舅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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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
桑繪與他眸光相對, 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，她抿了抿唇，心中忽地升起一個猜測。
“你是誰？”
他笑, 輕輕拍了拍桑繪的頭，柔聲。
“雀雀, 我是舅舅。”
——微生山。
微生山緩緩直起身，修長的臂膀伸開, 不知何處鉆出來的咪咪徑直順著他的長臂躍到他的肩頭, 然後蹲著看向桑繪。
“雀雀，你是來找自己的嗎？”微生山說，“尋真的路難走，你一定很辛苦吧。”
桑繪墨色眸子沈靜如初，半晌, 她篤定道：“你見過追憶了。”
微生山沒有否認，他朝桑繪一笑, 越過桑繪緩步走向殿中央的巨樹, 桑繪斂眸，側身看他。
“你這孩子，和你娘一樣，好生倔, 這樣很好，也很不好，總歸來說，如果我和她還在，是好的, 因為你就算把修仙界鬧個天翻地覆，也有我們, 可你沒有……”
微生山衣袍迤邐，他赤著足一步一步走到巨樹前，眸子柔得好似一江春水，他靜靜撫摸著肩頭的咪咪，一人一貓無聲地仰頭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微生山才發出一聲淺淡的嘆息。
“你如今能走到我面前，必是受了很多苦的，雀雀，舅舅對不起你，我與昭昭最後一次相見時，你才不過兩個月，一晃眼，你竟然這麽大了。”
他轉身，擡手，桑繪袖中的骨哨瞬間飛出，落在它原本的主人手心，微生山註視著骨哨，註視著他的骨，無言。
桑繪對他滿腔歉意並沒有發表什麽建議，她面容平靜得好像說的不是自己。
“你死後，常終圩讓她弟弟將你的遺骸制成了這枚骨哨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微生山說，“是我讓她做的。”
他笑。
“雀雀，我知道你會來的。”
歷萬難，破萬險，走到這。
這是她的命數，她生該……為上位。
微生山註視著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她眸子很像昭昭，卻又不像，昭昭無論何時都是溫柔的憂愁的，可雀雀眼底卻是炙熱的。
“是追憶。”
微生山從思緒中抽離，望著桑繪含笑點了點頭，宛如無聲的讚許。
“在你父親被殺那段時間，我恰好落入神墓，觸碰到了追憶，追憶追的從不只有我們所在的時間，雀雀，在你我之間，有萬千條長河，盛著不同又相同的我們。”
桑繪明了。
追憶可以看到的過往，不只是這條時間線上的過往，這已經不是世界內神器所能到達的境界了。
若她想得不錯，追憶應該是任務局的任務者帶來的。
桑繪手指不自覺蜷縮，眸光一閃。
編號143，常終圩。
桑繪嗓音依舊平淡：“你看到了我。”
“不只是你，我還看見了你身邊那個孩子，看到了眾生，看到了這個世界終將走向滅亡的必然，但既然天意欲我窺探，那我自該做些什麽。”
說罷，微生山的目光溫和地落在桑繪的身上，他溫柔卻又熾熱，他凝望著桑繪，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將他身後的巨樹吹得簌簌作響。
桑繪嘴唇翕動，眼眸忽地升起一絲茫然，隱隱約約中，桑繪像是明白了什麽。
“是我。”
微生山笑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雀雀，你是此界的救世者，唯有你，才能將破局。”
桑繪註視著微生山，久久不語，微生山依舊坦然含笑，似乎從未想過桑繪會不答應的可能性，桑繪瞧著他這副自信的模樣，忽地有些倦意。
“可是微生山，你又從何篤定我會答應，你既看過了萬千事，便該明白，我自幼生活在陰謀詭計中，想過最多的便是自保求生，我待此方世界，此方世界待我，皆從未有半分憐惜，難不成，在你所看見的世界中，我真的傻傻獻了自己，換此方世界安寧？”
桑繪在賭，賭微生山不知她來自任務局，賭微生山不知任務者，賭處於另一個世界非任務者的那個她，面對相同的處境，會做出該有的選擇。
微生山沈默了。
桑繪笑，她刻意軟了聲，似是撒嬌，語氣卻滿含嘲弄之意：“舅舅，你設我在局，欲我救世，卻又想我愚昧，面對種種惡意毫不在乎，舅舅，我不是你，你受天道憐愛，微生氏庇護，可我不是。”
微生山輕嘆了口氣，擡眸，目光依舊溫柔慈愛，卻又夾雜了幾分悲憫，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。
“雀雀，這是你身為微生氏的責任。”
“這是你的責任，不是我的！”
“你太倔了，雀雀，這樣不好……”
桑繪素手抽劍，寒光乍現，不知從何而來的風揚起她的發梢，她眸子冷硬，此刻望向微生山猶如寒冰，桑繪笑了聲，高高在上俯視著微生山。
“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教我？”
而微生山卻是一臉久違地看著桑繪手中的利劍，語氣中感慨萬千：“十方？還真是好久不見了，是誰幫你換的劍身？桑氏？不對，撫桑那些人就算是換，也會等你死了，這樣的手筆看起來倒像是微生氏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在撫桑。”
“當然。”微生山笑，“按追憶所演示的，昭昭去世前會將你托付常終圩，而常終圩則會將你連通十方的器靈碎片一並托付給昭昭的養母，直到撫桑洲主察覺到十方氣息，斬殺昭昭養母，將你作為容器帶回撫桑。”
這些，他全部都了如指掌。
微生山說得平靜，偶爾說到興起處，唇角還不自覺勾起弧度，桑繪眸子卻更冷，但她望著微生山並沒有開口，過了半晌，她倏而一笑，收了劍。
“你□□已毀，神魂已殘，你不能離開神墓，只能依托著神墓茍延殘喘，等著我來，可卻從未想過我會不答應？不要說什麽責任，你既見過我的過往，便該知我不是那種人，微生山，做交易抱著白得的心態可不好，做交易得有誠信。”
她笑著直呼微生山的名諱，與之相反的，微生山唇邊的弧度漸漸平息，他撫摸著肩頭的咪咪，眸子淡漠，半晌，他重嘆了口氣，無奈搖頭。
“桑繪，你真的很聰明。”
既然已經被看穿，那走感情這條線已然是行不通了，裝也沒有必要裝了，他索性不再稱桑繪為“雀雀”，比起微生雀這個名字，他還是更熟悉桑繪這個在追憶中無數次觸及的名字。
“只要你與我立誓救世，那我便允你帝君之位。”
桑繪輕聲：“帝君這種繁忙還不得下界的職位，我沒興趣，我說了，做交易得有誠信。”
咪咪本懶懶散散趴在微生山肩頭，聞言忽地挺起了身子一尾巴打在了微生山的臉上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微生山打了個噴嚏，求饒道，“我知錯了，我知錯了。”
微生山望著桑繪無奈聳肩，接著回眸示意桑繪看向身後的巨樹。
“世界樹，若你立誓，我與天道，許你世界樹。”
桑繪挑眉，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。
世界樹……
她想了想，找出系統商城，對比上面的天文數字看了眼，然後合起，斂眸看向微生山。
“可以。”
世界樹，自身便是一個世界，若培養得當，其分支也可形成世界，在系統商城一直處於有市無價的狀態。
是真的好東西。
微生山並不意外她的回答，他點點頭，拍了拍咪咪的腦袋，咪咪會意躍下他的肩頭。
“這是世界樹的一葉，你在上書寫便是誓言了。”
桑繪俯身接下咪咪遞來的葉子，體內源力匯聚，然後書寫在葉上，最後一筆落下，翠綠的樹葉也隨之消失在半空。
“那麽，桑繪尊者，我靜候您的喜訊。”
微生山擡眸，手指微動，桑繪身後頓時浮出一道光門，不用想也知道是出口，但桑繪卻是盯著微生山，眸子平淡。
“傅緒州在何處？”
微生山神秘一笑：“我將他送到了通往追憶的路上，那扇光門通往的便是他的方向。”
桑繪眸光微閃，頓了片刻，毫不猶豫朝光門走去，身後，微生山不合時宜的好奇聲傳來。
“不過，我還真沒想到，你會和傅緒州在一起，明明你們應是從來都沒有交集的啊。”
無人回應。
微生山望著空蕩蕩的高座，暗暗失笑，他一揮寬袖，手指微擡，酒香頃刻間溢滿了整座大殿。
“以後，這明堂高座，終是要換個人嘍。”
·
漆黑的甬道內，桑繪之間明光浮現，走了許久，才在盡頭看見青年的背影，她停住步子，遲疑地喚了句。
“傅緒州？”
青年身子明顯一僵，接著回眸，那面容赫然是傅緒州，只是不知為何，竟顯出了幾分沈郁，看見是桑繪，他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，直到桑繪慢慢靠近，他才像是從夢中驚醒，小心翼翼虛撫上桑繪的臉頰。
“桑繪？”
桑繪蹙眉，不明他這是怎了。
傅緒州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，將桑繪徑直一拉，桑繪這才發現，傅緒州身側，居然還有扇門。
他將門用力關好，接著握住桑繪的手指，明光剎那間熄滅，寂靜的房內，唯獨兩人的呼吸聲交織纏綿。
“怎麽……”
明明一片昏暗，可傅緒州的目光卻如有實質，落在桑繪身上，她瞬間察覺出了不對。
她緩緩撫上傅緒州的臉頰，撫上他的眼下，不出意外地，感知到了一片濕潤的觸感。
“微生山那個混蛋有說什麽嗎？”
這樣的話，傅緒州很少說，桑繪本該一瞬間察覺到，可不知為何，她聞言，心頭忽地一陣難過。
桑繪張了張唇，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，一句話都說不出，用力發出的，也不是一聲嗚咽。
她拉著傅緒州的袖子，垂著頭，一言不發，傅緒州沒有強迫她擡頭，只是輕輕虛擁住了桑繪，清冽的竹香剎那間將桑繪包裹，桑繪緊緊咬著唇，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，只是覺得心頭好酸好澀，像是有人在上頭刺繡，一針針，疼得厲害。
傅緒州擁著她隱隱發顫的身軀，視線淡淡投向黑漆漆的彼端，眸底一暗。
桑繪倏然開口。
“我討厭他們……”
可他們是誰呢？
桑繪也不知道。
她隱隱覺得這裏不對，可劇烈的情緒將她痛苦包裹，令她空不出半分心思想旁的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到傅緒州耳邊，傅緒州輕輕撫摸著她的頭，低聲細語著說道。
“因為他們壞，都是他們的錯，繪繪討厭他們很正常，我也討厭他們，繪繪，別哭了。”他俯身擦去桑繪眼角的淚花，眼眸柔得似是下一刻便要溢出水，他認認真真註視著桑繪，認認真真向她許諾，“我去幫你殺了他們吧。”
桑繪顫抖著聲擡眸，眼底布滿了淚花，嘴唇翕動著似要說什麽，可下一刻，血腥味散開，她眼底倏然清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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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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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雀雀, 我是舅舅。”
——微生山。
微生山緩緩直起身，修長的臂膀伸開, 不知何處鉆出來的咪咪徑直順著他的長臂躍到他的肩頭, 然後蹲著看向桑繪。
“雀雀，你是來找自己的嗎？”微生山說，“尋真的路難走，你一定很辛苦吧。”
桑繪墨色眸子沈靜如初，半晌, 她篤定道：“你見過追憶了。”
微生山沒有否認，他朝桑繪一笑, 越過桑繪緩步走向殿中央的巨樹, 桑繪斂眸，側身看他。
“你這孩子，和你娘一樣，好生倔, 這樣很好，也很不好，總歸來說，如果我和她還在，是好的, 因為你就算把修仙界鬧個天翻地覆，也有我們, 可你沒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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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過了多久，微生山才發出一聲淺淡的嘆息。
“你如今能走到我面前，必是受了很多苦的，雀雀，舅舅對不起你，我與昭昭最後一次相見時，你才不過兩個月，一晃眼，你竟然這麽大了。”
他轉身，擡手，桑繪袖中的骨哨瞬間飛出，落在它原本的主人手心，微生山註視著骨哨，註視著他的骨，無言。
桑繪對他滿腔歉意並沒有發表什麽建議，她面容平靜得好像說的不是自己。
“你死後，常終圩讓她弟弟將你的遺骸制成了這枚骨哨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微生山說，“是我讓她做的。”
他笑。
“雀雀，我知道你會來的。”
歷萬難，破萬險，走到這。
這是她的命數，她生該……為上位。
微生山註視著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她眸子很像昭昭，卻又不像，昭昭無論何時都是溫柔的憂愁的，可雀雀眼底卻是炙熱的。
“是追憶。”
微生山從思緒中抽離，望著桑繪含笑點了點頭，宛如無聲的讚許。
“在你父親被殺那段時間，我恰好落入神墓，觸碰到了追憶，追憶追的從不只有我們所在的時間，雀雀，在你我之間，有萬千條長河，盛著不同又相同的我們。”
桑繪明了。
追憶可以看到的過往，不只是這條時間線上的過往，這已經不是世界內神器所能到達的境界了。
若她想得不錯，追憶應該是任務局的任務者帶來的。
桑繪手指不自覺蜷縮，眸光一閃。
編號143，常終圩。
桑繪嗓音依舊平淡：“你看到了我。”
“不只是你，我還看見了你身邊那個孩子，看到了眾生，看到了這個世界終將走向滅亡的必然，但既然天意欲我窺探，那我自該做些什麽。”
說罷，微生山的目光溫和地落在桑繪的身上，他溫柔卻又熾熱，他凝望著桑繪，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將他身後的巨樹吹得簌簌作響。
桑繪嘴唇翕動，眼眸忽地升起一絲茫然，隱隱約約中，桑繪像是明白了什麽。
“是我。”
微生山笑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雀雀，你是此界的救世者，唯有你，才能將破局。”
桑繪註視著微生山，久久不語，微生山依舊坦然含笑，似乎從未想過桑繪會不答應的可能性，桑繪瞧著他這副自信的模樣，忽地有些倦意。
“可是微生山，你又從何篤定我會答應，你既看過了萬千事，便該明白，我自幼生活在陰謀詭計中，想過最多的便是自保求生，我待此方世界，此方世界待我，皆從未有半分憐惜，難不成，在你所看見的世界中，我真的傻傻獻了自己，換此方世界安寧？”
桑繪在賭，賭微生山不知她來自任務局，賭微生山不知任務者，賭處於另一個世界非任務者的那個她，面對相同的處境，會做出該有的選擇。
微生山沈默了。
桑繪笑，她刻意軟了聲，似是撒嬌，語氣卻滿含嘲弄之意：“舅舅，你設我在局，欲我救世，卻又想我愚昧，面對種種惡意毫不在乎，舅舅，我不是你，你受天道憐愛，微生氏庇護，可我不是。”
微生山輕嘆了口氣，擡眸，目光依舊溫柔慈愛，卻又夾雜了幾分悲憫，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。
“雀雀，這是你身為微生氏的責任。”
“這是你的責任，不是我的！”
“你太倔了，雀雀，這樣不好……”
桑繪素手抽劍，寒光乍現，不知從何而來的風揚起她的發梢，她眸子冷硬，此刻望向微生山猶如寒冰，桑繪笑了聲，高高在上俯視著微生山。
“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教我？”
而微生山卻是一臉久違地看著桑繪手中的利劍，語氣中感慨萬千：“十方？還真是好久不見了，是誰幫你換的劍身？桑氏？不對，撫桑那些人就算是換，也會等你死了，這樣的手筆看起來倒像是微生氏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在撫桑。”
“當然。”微生山笑，“按追憶所演示的，昭昭去世前會將你托付常終圩，而常終圩則會將你連通十方的器靈碎片一並托付給昭昭的養母，直到撫桑洲主察覺到十方氣息，斬殺昭昭養母，將你作為容器帶回撫桑。”
這些，他全部都了如指掌。
微生山說得平靜，偶爾說到興起處，唇角還不自覺勾起弧度，桑繪眸子卻更冷，但她望著微生山並沒有開口，過了半晌，她倏而一笑，收了劍。
“你□□已毀，神魂已殘，你不能離開神墓，只能依托著神墓茍延殘喘，等著我來，可卻從未想過我會不答應？不要說什麽責任，你既見過我的過往，便該知我不是那種人，微生山，做交易抱著白得的心態可不好，做交易得有誠信。”
她笑著直呼微生山的名諱，與之相反的，微生山唇邊的弧度漸漸平息，他撫摸著肩頭的咪咪，眸子淡漠，半晌，他重嘆了口氣，無奈搖頭。
“桑繪，你真的很聰明。”
既然已經被看穿，那走感情這條線已然是行不通了，裝也沒有必要裝了，他索性不再稱桑繪為“雀雀”，比起微生雀這個名字，他還是更熟悉桑繪這個在追憶中無數次觸及的名字。
“只要你與我立誓救世，那我便允你帝君之位。”
桑繪輕聲：“帝君這種繁忙還不得下界的職位，我沒興趣，我說了，做交易得有誠信。”
咪咪本懶懶散散趴在微生山肩頭，聞言忽地挺起了身子一尾巴打在了微生山的臉上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微生山打了個噴嚏，求饒道，“我知錯了，我知錯了。”
微生山望著桑繪無奈聳肩，接著回眸示意桑繪看向身後的巨樹。
“世界樹，若你立誓，我與天道，許你世界樹。”
桑繪挑眉，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。
世界樹……
她想了想，找出系統商城，對比上面的天文數字看了眼，然後合起，斂眸看向微生山。
“可以。”
世界樹，自身便是一個世界，若培養得當，其分支也可形成世界，在系統商城一直處於有市無價的狀態。
是真的好東西。
微生山並不意外她的回答，他點點頭，拍了拍咪咪的腦袋，咪咪會意躍下他的肩頭。
“這是世界樹的一葉，你在上書寫便是誓言了。”
桑繪俯身接下咪咪遞來的葉子，體內源力匯聚，然後書寫在葉上，最後一筆落下，翠綠的樹葉也隨之消失在半空。
“那麽，桑繪尊者，我靜候您的喜訊。”
微生山擡眸，手指微動，桑繪身後頓時浮出一道光門，不用想也知道是出口，但桑繪卻是盯著微生山，眸子平淡。
“傅緒州在何處？”
微生山神秘一笑：“我將他送到了通往追憶的路上，那扇光門通往的便是他的方向。”
桑繪眸光微閃，頓了片刻，毫不猶豫朝光門走去，身後，微生山不合時宜的好奇聲傳來。
“不過，我還真沒想到，你會和傅緒州在一起，明明你們應是從來都沒有交集的啊。”
無人回應。
微生山望著空蕩蕩的高座，暗暗失笑，他一揮寬袖，手指微擡，酒香頃刻間溢滿了整座大殿。
“以後，這明堂高座，終是要換個人嘍。”
·
漆黑的甬道內，桑繪之間明光浮現，走了許久，才在盡頭看見青年的背影，她停住步子，遲疑地喚了句。
“傅緒州？”
青年身子明顯一僵，接著回眸，那面容赫然是傅緒州，只是不知為何，竟顯出了幾分沈郁，看見是桑繪，他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，直到桑繪慢慢靠近，他才像是從夢中驚醒，小心翼翼虛撫上桑繪的臉頰。
“桑繪？”
桑繪蹙眉，不明他這是怎了。
傅緒州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，將桑繪徑直一拉，桑繪這才發現，傅緒州身側，居然還有扇門。
他將門用力關好，接著握住桑繪的手指，明光剎那間熄滅，寂靜的房內，唯獨兩人的呼吸聲交織纏綿。
“怎麽……”
明明一片昏暗，可傅緒州的目光卻如有實質，落在桑繪身上，她瞬間察覺出了不對。
她緩緩撫上傅緒州的臉頰，撫上他的眼下，不出意外地，感知到了一片濕潤的觸感。
“微生山那個混蛋有說什麽嗎？”
這樣的話，傅緒州很少說，桑繪本該一瞬間察覺到，可不知為何，她聞言，心頭忽地一陣難過。
桑繪張了張唇，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，一句話都說不出，用力發出的，也不是一聲嗚咽。
她拉著傅緒州的袖子，垂著頭，一言不發，傅緒州沒有強迫她擡頭，只是輕輕虛擁住了桑繪，清冽的竹香剎那間將桑繪包裹，桑繪緊緊咬著唇，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，只是覺得心頭好酸好澀，像是有人在上頭刺繡，一針針，疼得厲害。
傅緒州擁著她隱隱發顫的身軀，視線淡淡投向黑漆漆的彼端，眸底一暗。
桑繪倏然開口。
“我討厭他們……”
可他們是誰呢？
桑繪也不知道。
她隱隱覺得這裏不對，可劇烈的情緒將她痛苦包裹，令她空不出半分心思想旁的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到傅緒州耳邊，傅緒州輕輕撫摸著她的頭，低聲細語著說道。
“因為他們壞，都是他們的錯，繪繪討厭他們很正常，我也討厭他們，繪繪，別哭了。”他俯身擦去桑繪眼角的淚花，眼眸柔得似是下一刻便要溢出水，他認認真真註視著桑繪，認認真真向她許諾，“我去幫你殺了他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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